48年來,劉新華老人經常翻看這封信。 本報見習記者 周國芳 攝
近日,濟寧的劉新華提供了一封塵封近半世紀的信件,只有三頁71行,但記載了劉女士的父親,一個抗日青年劉慶祥在1938年投筆從戎的故事,他曾與日寇搏斗,也曾辦過抗日刊物,在24歲時被俘犧牲。在濟寧居所,劉新華老人向記者展示了這封1966年的回信。
犧牲近30年,家人才知經過
“父親劉慶祥畢業于兗州師范,后留在兗州教書,當年是知識分子,聽母親說,父親參加革命前常有人勸說他投靠日本。然而父親上學時就思想先進,決心抗日。‘決不當亡國奴’是他常念的話。”近日,在濟寧市醫藥集團宿舍,劉新華老人告訴記者。
隨后劉新華向記者展示了一封泛黃的信,信中記載了父親的抗日事跡。
談及這封信的來歷,劉新華回憶:“當時家住東北的哥哥入黨需要政審,父親生前參加抗日的事跡鮮有人知。母親提醒我可以問問當年和父親一起參加革命的王蘊輝大伯,于是我寫信給他,這封便是他的回信。”
泛黃的信紙上,流暢的鋼筆字洋洋灑灑,落款為“王蘊輝,6月28日”。
“這封信是1966年7月份寄來的,總共三頁,71行。從信中才得知父親從投奔抗日組織到犧牲的全過程。”談到這里,劉新華眼睛濕潤了。
王蘊輝信中寫道,在日軍占領汶上10個月左右,汶上縣以及山東西南部尚無真正抗日武裝。自己與劉慶祥是同學,也是道義知己,一起尋找抗日途徑,后來得知菏澤鄆城縣有個“政治大隊”,其中還有個老同學捎信來介紹大隊的情況。
劉慶祥與王蘊輝一起去查看后得知,該組織是國共聯合抗戰的組織,收羅了一批山東抗日流亡學生。
“在鄆城的中央軍事委員會政治部直屬第三政治大隊,我與慶祥了解到這是國共合作的抗戰組織……我倆回家準備了棉衣,大概在1938年11月共同到潘溪渡參加抗戰,被編入預備隊的第三區隊,駐管趙樓接受軍事訓練。”王蘊輝在信中回憶。
在信中王蘊輝感慨:“你父親有極強烈的愛國心,有犧牲救亡的決心,這我是深知道的。”
激戰后被俘,血灑山坡
自從48年前收到這封信,劉新華老人就經常拿出來讀,也不知讀了多少遍,劉新華對信中內容爛熟于心:“在趙樓受訓之后,父親便協同打游擊,在鄆城西南的武安集、宋莊等村連打了兩場仗。1939年春節后,父親隨大部隊長途行軍至沂水縣的水北村,在編輯室負責出版《抗戰青年》期刊。”
信中寫道,因《抗戰青年》過于左傾,偏向于共產黨的思想,第二期便被國民黨封殺,隨后日軍開始了魯西南大掃蕩,政治大隊轉戰沂蒙山區。“有時與日軍僅有一山之隔,有時哨探發生接觸。”
1939年農歷五月上旬,一日傍晚從南北岱崮出發行軍。行軍路線是沿著一條羊腸小道,上有陡高的山壁,下有百尺懸崖,崖下是水流有聲的山溝。當時天極陰晦,行軍一開始,雨也越下越緊。為營救掉下山谷的戰士,行軍人員使用了照明,暴露目標,與設伏日軍開始了激烈的近距戰,最終劉慶祥與二十多名戰士不幸被俘。
當時一起被俘的王伯平是大隊的秘書主任,但因為騙得日軍信任并未被殺,他曾跟王蘊輝說,被俘的二十余人被捆了起來,用一條繩牽著走,赤足走了一天的山路,個個兩足血染,到了傍晚,在一個山坡上被日軍殺害。
劉慶祥犧牲時年僅24歲。
女兒心愿: 希望能給父親一個評論
作為唯一記錄父親犧牲情景的信件,劉新華異常珍惜,并將它裝訂封存。談到父親在沂水縣壯烈犧牲的場景,劉新華哽咽:“王蘊輝信中描述的場景,如今仍歷歷在目。父親與王蘊輝奔赴鄆城參加政治大隊時,我還在母親腹中。父親犧牲后,我便成了遺腹子。”
信中記述,王蘊輝當年從槍林彈雨中成功突圍。寫信時雖已年過五旬,但回憶劉慶祥投筆從戎的事跡,他稱,突然提起仍痛心不已,作為劉慶祥的道義知己,共同出入于生死患難之間。由于殘老昏頹,實不能說明很全,但主要情節是永不會忘記的。
不過在最后王蘊輝寫道,因為當時汶上并沒有中共抗日武裝,所以加入了國共抗日的聯合組織,劉慶祥肯定是為抗日而死,也算是烈士。
對于這封信,劉新華說,“書信保存至今已近五十年,每次讀都有新感受。從信中才知父親原來是愛國的無名抗日英雄,希望有關部門通過查找資料,給我父親一個評論吧,也了卻做子女的心愿。”
劉新華說,當然,自己目的主要是借著抗戰勝利六十九周年的時機,公開日軍惡行。
本報見習記者 周國芳
(來源:齊魯晚報)